首先我特别恨赌博,我读过《旧金山的华人史》,里面讲当时华人修大铁路和淘金时的故事,那时候海外赚钱是用来回故乡娶亲或盖房子的,但在回家的船上他们就把钱赌光了,又只好折回去再做苦力。我看了之后觉得非常匪夷所思。看这本书是在20年前,但直到今天我还看到一些中国人一旦有了钱,甚至没有钱的也都到澳门去赌博。我觉得我们中国人的血液里面的赌性是非常神秘的,我特别想琢磨一下,就把这个故事写成了女掮客的故事。
我其实在小说里面有所探讨,但是我觉得探讨不是小说的主要的艺术目的,展示才是它的主要目的。我以女主人公的心理活动来展现我的探讨。中国民众是非常得穷的,在很多年的战乱饥荒中,基本上没有时间让他们聚财敛富。所以只要有一点点夹缝,他们就希望最大程度的利用这个机会搏一下。
生意场上很多成功人士,实际上也是抱着搏一把的心理。到赌台上用最短的时间赚取大量财富,这对中国人来说就像一个夹缝。因为在世世代代骨血里面已经有了一种暗示:“机会很快会过去,赶紧捞一把、赶紧聚敛财富。”好像这种暗示总是在不断提醒着中国人。
西方当然也有赌徒,也有很爱玩的人,但你到拉斯维加斯这样的地方去看,赌到痴迷都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是“社会的渣滓”,不会有已经很成功或者在商场上赚了很多很多钱,但仍然有心结或者说好赌成瘾的人。我看到的外国赌徒,很多都是一看就知道他们没有更好的寄托,他们可以拿信用卡划帐去赌。从比例上来说,一个正常人群里,或者说100个男人里有多少人是正经想在赌桌上赚钱的,外国人所占的比例比中国小的多。
我自己并没有说,我解决了为什么我们中华民族每个男儿的血液里面有这样一种匪气,一种非常自我毁坏的东西的难题。这样的豪赌实际就是赌命,是一种非常自我毁灭的精神。这是特神秘的一种民族性,在我看来,这是我们民族性中非常不光彩的一点。
因为我生活在国外很多年,总在对自己的民族不断反思,不断看自己身上、看别人身上的这种“度”。中国人总是什么事情都做得无度,这跟我们的理性缺乏有关系吗?如果我有答案我可能就不会写小说了。这些故事和人物身上我没有办法去找到为什么会这样。当然找到了为什么,这个故事题材就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了。
西方当然也有赌徒,也有很爱玩的人,但你到拉斯维加斯这样的地方去看,赌到痴迷都是那种一看就知道是“社会的渣滓”,不会有已经很成功或者在商场上赚了很多很多钱,但仍然有心结或者说好赌成瘾的人。我看到的外国赌徒,很多都是一看就知道他们没有更好的寄托,他们可以拿信用卡划帐去赌。从比例上来说,一个正常人群里,或者说100个男人里有多少人是正经想在赌桌上赚钱的,外国人所占的比例比中国小的多。
各有各的难处吧,中国当代的生活发生了很多的事情,好像我每两三个月回来一次中国,都会听到一些变化或者是一些特让我感到新奇的故事。像我当年刚到美国的时候,对美国人和中国移民的故事就有那么一种着魔的感觉。一个小说家永远能够感觉到新奇大概是件好事。现在中国的当代生活这么光怪陆离,这么多让我觉得匪夷所思的事,相反我在国外的生活是很朴素很安宁的。
国外的文明已经有这么多年的历史,在它当中也看不到这么惊心动魄的赌徒故事。那些老板在创业过程中本身就是需要勇气赌一把的。这种东西的反面就是赌的精神,博彩的精神。物质积累、资本积累在像德国、美国这样的西方资本主义国家已达到一定程度,不大看得到一夜暴富的成功人士,或者是赌博业常说的“三更穷五更富”这样的人了。所以这样的故事对我的冲击力和吸引力特别大,是故事选择了我,而不是我选择故事…所以在这个阶段我会写一批当代故事,让我把这把瘾过完回头再来写长期积累下来的题材。
我在写《第九个寡妇》的时候去农村,采访了一些老年的农村妇女,看到她们带孩子的方式就像动物界。孩子在旁边抓土吃土,她们在这里做活儿。这个孩子就是像一个小动物一样你该吃奶给他吃奶,该吃饭给他吃饭,并没有任何矫揉造作的东西。相反这种孩子长大是非常孝顺,非常自然的一种状态。但是母亲时时刻刻的那种在场是非常重要的。现在在都市社会里面母亲是不在场的,她必须造成她在场的一些场合,就是搞这些PARTY。
越是这样越是提醒我们,我们不自信了,对亲情天然的亲密不自信了。我不会这样做的,我会非常即兴的跟我女儿说把你小朋友叫来玩吧,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闲着都可以来我们家玩,没有一定要弄出什么巨大的姿态来。我觉得这是西方来的形式化,西方对爱人之间总是有这样一种形式。其实我觉得是非常虚假的,我本人是非常不喜欢的。
我本人对这样的节目的态度是不以为然的。我们跟西方学了很多东西,包括这样的节目可能也有模式。一定要从形式上来主导内容。本身的内容就是天伦,我生下你,我为你的成长做出很多牺牲、做出很多的工作,这本来是一个非常非常生物的过程,用矫揉造作的形式来表现,我觉得都是很奇怪的,只能提醒我们说,我们现在到了一种很矫揉造作的时代。
这要看父亲本身的素质。实际上他就在那儿享受他的生活,围绕他的人就能够被感染。他是一个很丰富的人,他爱音乐,整天家里放着交响乐。他没有说你必须听交响乐,必须从经典音乐开始听,这就是他的喜好,他用他的喜好来打扮他的生活环境,充实他的生活空间,这就是我爸爸,对他喜欢的东西耳濡目染我也就跟着喜欢了。这个亲子活动本身已经形成了,你不用去专门做出一些行为来。
当然,我爸爸和别人的爸爸不太一样,首先他上班在家里面,作为一个作家,他很少离开家…父亲在不在家是不能强迫的,但奇怪的是有些父亲为什么不享受孩子的成长?对我来讲是不能理解这个的。比如我是自然而然的看到我的女儿舞跳的一点点好起来,然后自己会选择时装,看着她一点点的成长,我就觉得自己是在享受这个过程,而不是逼着自己非得干什么。
姓名:严歌苓
国籍:美国
生日:1958-11-16
职业:作家|编剧
严歌苓,美籍华人,中文和英文作家、好莱坞专业编剧。严歌苓生于上海,是享誉世界文坛的华人作家,是华人作家中最具影响力的作家之一。作品以中、英双语创作小说,常被翻译成法、荷、西、日等多国文字,是少数多产、高质、涉猎度广泛的作家。其作品无论是对于东、西方文化魅力的独特阐释,还是对社会底层人物、边缘人物的关怀以及对历史的重新评价,都折射出复杂的人性,哲思和批判意识。其代表作《金陵十三钗》2011年被中国著名导演张艺谋拍成同名电影。

作者:严歌苓
出版社:人民文学出版社
定价:36.00元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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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8年的十月黄金周,梅晓鸥在妈阁机场迎来了她的一位大客户:风度翩翩的北京大房地产商段凯文。她将他带进了豪华赌场的豪华贵宾厅,一段人生的豪赌就此开场。
激战正酣,梅晓鸥得到线报,她以前的一个输得倾家荡产、负债累累而被禁止入境的客人:木雕艺术家史奇澜,居然神秘现身妈阁了。
此后,梅晓鸥陷入了与两个男人复杂情感与人性的博弈之中,一次一次的赌台对局,跟拼上了性命一样;之后追债、跟踪、堵截,猫鼠游戏,是智力拼搏,更较量人性本质中那最终的成色……
就在梅晓鸥殚精竭虑、身心俱已极度透支的时候,她的初恋情人、儿子的父亲、前国家科研机构干部卢晋桐,当年因为他嗜赌两人分手,现在身患绝症,以“死亡”的名义跟她这个单身母亲争夺唯一的儿子来了……